近读《吕氏》,初行甚涩,殆渐入佳境,欲罢而不能。《吕氏春秋》为吕不韦及其门客所撰著,间杂百家,于百家之论取其养并为其所用。吕不韦何人也?作此书何意也?观不韦一生,商人而已。其以“奇货可居”,而贵为秦相,位及尊宠,功成名就,作此书当有所图。虑之再三,方有所悟,虽则揆度臆测、一家之言,姑妄述之。
所图无非在“利”,此“利”非彼利也,乃国家之大利。《吕氏》兼采百家,非一家之专论,非为留恋虚名之荣,探其旨,在于务实求用,以佐 国君,以治平天下为利。试言之。
《孟春纪》之《孟春》,言礼,却非为论理,乃君王行礼教程,详尽君王行礼仪程之所在,行礼所在,命之时。又《大乐》、《侈乐》、《适音》、《制乐》多了些敬畏之言,兼听之明,身危国乱之论,而劝勉寓于论道,论道又成于正听,可谓谆谆善诱者也。此礼乐之论,非为孔孟之言,然睹之则警,闻者足戒,立足于实际,志在导君王之言、行,斯为善言良谋也。
“昔先圣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则天下平矣。平得于公。”“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此言之利,在于警策,得与失、取与舍、善与恶、仁与暴、义与毒,皆在一念之间,或为商纣,或为西周,言虽苦,却秉于实。其余《任数》、《察今》、《知度》、《用民》、《有度》、《分职》诸篇,一体而成治国之道。治国之道何在?务其任,揆其要,分其职,察古今之变,顺民为本,治吏为体,则国道可成,民道可存,上下一体,庶几国治矣。
及为任贤举能,察人之道:《论人》、《爱士》、《知士》、《谨听》、《听言》、《察贤》等分而属之。如《察贤》有言:“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巫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亲之,而单父亦治。巫马期问其故于宓子。宓子曰:”我之谓为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故劳,任人故逸。“弹鸣琴而治,与星出星入而治,岂可同日而语?故贤能之人,人主曷不渴求?
再有《上农》《慎行》《当赏》等篇,无不以事说理,以理顺事,以事理干于治国,其言论明于时实之务,顺合时情时势。
故,读《吕氏》,要言不繁,真帝王之圭臬,人主之佐策:其旨一、其法一、其成一、其言一、而其质实、其用专、其能用。无虚夸之辞,贵在务实为用。此为国,亦”奇货可居“也,为其利大于言也。而其昭于世也奇,悬之咸阳城门,增减一字千金,盖言之有物,为论不避务实,故而自信如此。
不韦商人耶?相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