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析东汉前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之关系

第２２卷第１１期　牡丹江大学学报　Ｖｏ１．２２　Ｎｏ．１１　２０１　３年１１月　Ｍｕｄａｎｊｉａ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　ｓｉｔｙ　Ｎｏｖ．　２　０１　３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８７１７（２０１３）１　１－００６５・０２　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　——析东汉前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之关系　韩文涛　曹现娟！　（西藏民族学院文学院，　陕西咸阳７１２０８２；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０５００９１）　摘要：“鬼神”表示祖先灵魂的含义，将祖先崇拜和鬼神信仰联系在一起。从史前至西汉，两者的　关系经历了混溶、并行、分离、独立发展等时期。　关键词：祖先崇拜；鬼神信仰；万物有灵；灵魂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６．２文献标识码：Ａ　祖先崇拜是指人们认为已逝祖先的灵魂仍然　首先，在文字方面，两者就存在密切的联系。　存在，并会影响到今日子孙生存状态的信仰；鬼神　“鬼神”往往连称，但各有独立来源：　信仰是指人类的鬼神观念和对它们的崇拜。关于两　“鬼”之为“鬼”，源于个体死亡后必有归宿　者的起源、发展以及影响，学界已多有讨论，但对　的观念。《说文解字》曰：“鬼之为言归也……古者　两者的关系则较少有人关注。本文不揣谫陋，拟就　谓死人为归人。”　“　’《礼记》日：“众生必死，死　此问题略陈管见，以就正于方家。　必归土，此之谓鬼。””　人死若有归处，才不会　鬼神来源于“灵”、“魂”、“魄”等观念，虽然　作乱为害。子产即日：“鬼有所归，乃不为厉。”　“　鬼神皆南人造，但受历史条件所限，文明初萌的ｊ　“神”甫“示”和“申”组成：“示，神事也。”　’　代时期，人们认为鬼神是实有的。《礼记正义》曰：　含“示”旁的字多与“祭祀”、“崇拜”、“仪式”等　“鬼神本是人与物之魂魄，若直名魂魄，其名不尊，　有关；“申”原由“臼”和“ｆ”组成，“凡凹者日　故尊而名之为鬼神，别加畏敬之也。””　”　可见，　臼，””　’具体到人身上，则“臼”象征女性，“ｌ＇，　被人们祭祀的鬼神，其具体所指是“万物有灵”的　象征男性。所以，“臼”与“Ｉ”组合便有了交媾　“灵”，包括自然神、方位神等，此外就是本部落　和生殖之意。祖先的生殖行为是生命的本源，也是　本民族已逝祖先的灵魂。鬼神的此种含义，将祖先　生命得以延续的关键，这隐含着古人的生殖崇拜和　崇拜与鬼神信仰联系在一起。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　祖先崇拜。　的主要表现是尊祖、崇祖、祭祖。祭祀是当时最重　查《说文解字》可知，祖：“始庙也。”宗：“尊　要的活动之一，《左传》即日：“国之大事，在祀与　祖庙也。”庙：“尊先祖完也。”　《礼记》又　戎。”　口：“夫宗庙，鬼神所居。”　”所以，合而言之，　祖先崇拜和鬼神信仰都属于原始信仰，其影响　“鬼神”泛指已逝祖先的灵魂；分为言之，“鬼”　力一直持续到今天。但先秦和西汉时期，两者之间　指新死的几代近祖，“神”则指本部落本民族繁育　有明显的交互影响，因此，本文讨论的重点即是东　了众庶的某个远祖，可概括为新死为鬼，远祖为神。　汉以前两者的关系。　其次，以祖先崇拜为主线，梳理先秦至西汉的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６．１５　作者简介：韩文涛（１９８５一），男，河北邯郸人，西藏民族学院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２０１１级硕　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先秦文学。　曹现娟（１９８５一），女，河北邯郸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２０１２级汉语国际教育硕士，　研究方向：对外汉语。　６５　历史线索，可将两者的关系粗分为四段：　一元神时期。史前时代，华夏母神、人文初祖　女娲，集生殖崇拜、祖先崇拜和鬼神信仰于一身。　虽然她“抟土造人”的神话，首见于东汉《风俗通　义》，但学界公认其是母系氏族社会时期的反映。　随着母系社会的衰落、父系社会的发展，人间　出现了世俗的王权。与之相应，灭上也出现了一个　至上父性神，即殷商时代的“帝”、“上帝”。“上帝”　是超越性的造物主：“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　’　他可以号令风雨、决定是否发动战争，支配着一切　存在物，同时又是所有贵族的血脉祖先：“帝立子　生商。”　“　“㈣王长华先生即认为“这是商朝先祖与　‘上帝’合一的一元神观念的反映。”　“　此时期，　祖先崇拜与鬼神信仰混溶一体。　二元神时期。西周时，周公确立的宗法制得到　普遍实施，囚其以血缘关系为基础，所以必须追本　溯源、归宗认祖，祖先崇拜意识得到大幅增强，以　至于“商人祭祀中‘天帝’的独尊局面被打破，取　而代之的是‘灭帝’与祖先共享人间祭祀的二元神　格局。”　”　因此，产生于此时期的大小雅和《周颂》　中的许多诗篇，都赞美、追忆、颂扬了周王及其历　代先祖的功绩和德行，并与“天”或“天帝”对举，　例如赞美后稷则日：“思文后稷，克配彼灭。”　赞　美文王则口：“既受帝祉，施于子孙。”　’　这时期的颂祖诗，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了祭天　诗。被崇拜的祖先，在其生前是本族中的一员，因　为悠久的渊源和巨大的贡献，便和“天神”拥有了　相同的地位。祖先的地位上升，就是人的地位上升，　这直接导致神的地位下降。这是人的理性精神开始　萌芽的表现，也“事实上为人的觉醒和主体能力的　解放创造了条件。”　、此时期，祖先崇拜与鬼神信　仰并行发展。　东周时期。随着理性精神、自我意识的继续加　强，到东周时，鬼神的其他含义如：泛指神灵、精　怪；聚散无常的精气；变幺Ｊ莫测的力量；中医致病　的因素等等，与其表示祖先灵魂的含义完全分离。　而本文所论的“鬼神”基本上成为了“祖先”的代　称，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与之有关。　关于“生”：“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　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　”’若没有远祖的　“会”，就没有宗族的繁盛和血脉的流传。远祖之　“会”即是今人之“婚”，婚姻大事必须祭告祖先：　“凡受女之礼，皆于庙为神席以告鬼神：”　关｝于　“死”：“生事毕而鬼事始已。””　‘致神鬼于祖　庙，”　所以，祖先牌位又叫神主，放置于宗庙，　６６　得享后代祭祀。而祭祖则必依礼制：“先王制礼，　所以能顺鬼神者，以鬼神是有德之人，死乃祀为鬼　神。””　祭祖必须虔波恭敬，《孝经》：“宗庙致敬，鬼　神著矣。”其沣百：“事宗店能尽敬，则祖考来格。”　’　虔诚祭祖即可分得祭肉，象征着祭祀者得到了祖先　的庇护：此时期，祖先崇拜获得前所未有的大发展，　并将鬼神信仰中表示祖先灵魂的含义Ｉ吸收、转化，　最终据为己有。　秦汉时期。秦是周朝后期承认的诸侯，虽然它　统一六园，宣告了一代贵族政治的结束，但其统治　太过短命，不是本文讨论的重点。　汉代时，以武帝为转折点，祖先崇拜经历了一　个南消退到回升的过程。　１．消退期。高祖刘邦起于草莽，但其出生，　明显糅合了祖先崇拜和鬼神信仰：“刘妲尝息大泽　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　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其后汉　代诸帝，对高祖的祭祀，对其功业的颂扬，都是祖　先崇拜的表现，贾谊也有“生为明帝，没为明神””　’　的论述。但刘邦是平民灭子，因此汉初几代皇帝在　祭祀时，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列出众多祖先的谱　系和功绩。所以，虽然汉代号称以“孝”治天下，　但只是为了让更多人，由孝子而变忠臣的功利目　的。因此，西汉早期的祖先崇拜意识就较为淡薄。　到汉武帝时，虽然他曾多次祭祀“高祖于明堂，以　配上帝。””。　”ｌｆ旦其真实目的，只是为了满足个　人的炫耀欲，其祖先崇拜意味，已经大幅减弱，甚　至消失殆尽。　王长华先生指出，武帝时期，号称继承了先秦　“雅乐”传统的十九章汉《郊祀歌》，本该像《商　颂》《周颂》一样，“通过对祖先功业的叙述，促使　氏族首领励精图治，以祭祀的形式得到祖先的福　佑”，但其从体裁、结构、内容到曲调、语言、气　格等多方面，背离了先秦的传统。武帝的郊庙祭祀　活动，不再“表达祭祀者南衷的虔减和感恩，”而　演变成他“渲染和弘扬自己浩大功业的仪式””　“　“　了。这导致“今汉郊庙诗歌，未有祖宗之事。”　“　“　汉武帝的个人欲望得到满足，人民大众也学会了如　何敬畏。之所以会如此，除了前文所述汉代皇室出　身平民的原因之外，还与“文景之治”以后西汉同　力上升，以及汉武帝本人“多欲”、“喜功”盼陛格　特质有关。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随着理性精神的发　展，人们把握命运的能力逐渐增强，在人神关系中，　人的地位超过了神，这直接导致了祖先崇拜的衰　退。　（下转第８４页）　观念。作为源于生活，起于民间的美术门类，潮汕　民间工艺美术以劳动人民的生活需求为出发点，从　深层上对应着劳动人民的视觉喜好和审美思维，与　劳动人民进行对话和交流，表明了以符合劳动人民　的审美需求为中心的创作观念和标准，折射出传统　民间美术文化的深厚内涵和审美价值取向，它以符　华丽，达到一种传神写照、栩栩如生的艺术境界。　传达了一种民族母体文化的认同和意识，展现了潮　汕民间美术创作的原生态性和本土性，打造出民族　文化品牌，实现了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因此，站在　时代的角度，越发感受到潮汕民间工艺美术的审美　文化价值取向最终指向是表达一种追求美好生活　的情感，是对时世变迁命运的挑战。以怀着深厚的　人文情怀，关注生活中每一个层面，而以流畅的工　号化的图式表达着生活的诗意，以艺术化的秩序诉　说着和谐的社会，具有强烈的艺术生命力和表现　力。　艺，唱响美好时代的主旋律。这种既具艺术诗性又　充满风情格调的审美价值取向，正是潮汕民间工艺　潮汕民间工艺美术作为工艺美术设计的重要　组成部分，它的审美价值取向反映了潮汕族群的生　命态度和历史人文变迁，是一种内审的对生活的认　知态度和审美本质的追求。表达了一种潮汕族群的　文化生活立场，及广大民众的生活态度、伦理观念、　审美理想和人生追求。毋庸置疑，潮汕民间工艺美　美术代代传承，永葆独特审美文化价值的意义所　在。　参考文献：　［１］乓宏建，袁宝林．美术概论【Ｍ】．北京：高等教育出　版社．１９９４：１２７．　术有着民族性、文化性、思想性。从手工剪纸、刺　绣、木雕、陶瓷手工艺术到金漆画、年画、刻画、　版画等绘画艺术无不体现简朴中见繁杂、素雅中呈　［２］邱正伦．审美价值取向研究［Ｍ］．北京：文化艺术出　版社．２００７：８．　Ｉ上接第６６页）　正义【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　２．回升期。武帝以后，随着西汉国力的下降　和刘氏统治的动摇，后期孱弱的皇室在不能掌控局　面时，越来越多地求助于已去世的历代先帝，这导　致了祖先崇拜意识的回升。鬼神信仰则受到神仙方　术的影响，超出了本文讨论的范围。武帝之后，两　者正式分离。　［３］［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ｉｉ　ＥＭ］．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１．　【４］【魏］王弼注，［唐】孔颖达疏．周易正义【Ｍ】．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　［５】［清】王先谦撰，吴格点校．诗三家义集疏［Ｍ】．北京：　中华书局，１９８７．　综上所述，历经史前、夏、商、西周，祖先崇　拜将鬼神信仰中表示祖先灵魂的含义逐步剥离，并　最终于东周时据为已有。秦汉时期，祖先崇拜经过　短暂消退又逐步回升。虽然武帝后，祖先崇拜和鬼　［６］王长华．从《诗经》看先秦理性精神的发展和演　变［Ｊ］．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２００２，（６）．　［７］【清】孙诒让撰，王文锦等点校’周礼正义【Ｍ】．北京：　中华书局，１９８７．　神信仰偶尔仍会有交叉影响，但两者走上了相对独　立的发展道路。　参考文献：　［１］【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正义［Ｍ］．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　［２］［周］左丘明传［晋］杜预注，［唐］孔颖达正义．左传　［８］［唐］李隆基注［宋】邢爵疏．孝经注疏［Ｍ］．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　【９】【汉］司马迁．史记【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９．　［１Ｏ］［汉］斑固．汉书［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２．　［１１］王长华．汉《郊祀歌》与汉武帝时期的郊祀礼乐　［Ｊ］．文学评论，２００７，（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