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浜里的烟火日子
忆浜里的烟火日子
邱天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窗外，传来妇人哄孩子的歌谣，夹杂着婴孩的咿咿呀呀，声音绵软柔长，化作泪雾，弥住了我的眼。
泪眼朦胧间，我又一次来到了家乡的小河边……
在我的家乡，同姓人家沿河而居，住在一条河的两岸，他们亲切地把居住地唤做某家浜，家浜的美藏在世俗的烟火里，只一碰，便可以满溢心间。
小满过后，菖蒲流香的日子里，最忙的是我家老太。端午节一早，她就迈着不太利索的步子去买糯米和粽叶，我在浜里人洗刷锅碗瓢盆的嘈杂声中睁开了眼，匆匆下楼帮大人们把浸泡好的糯米和粽叶端上一张大长桌。这时听见有人大喊：“包粽子啦，开始包粽子啦！”
老太是包粽队中最惹眼的一个。我挤在人群中，使劲向她挥手，她微微一笑，窝起茎脉分明的粽叶，灌入泡好的糯米、白果、腊肉。和煦的阳光透过粽叶缝洒在她的脸上，她一手固定粽子一手拽着红色裹线一绕一缠，一扎一抽，一只粽子便有了生命。好不灵巧！我跑过去，围着她又蹦又跳，扬言说要吃一百个老太包的粽子，惹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没多少工夫，热气腾腾的粽子就上了桌，老太分好了粽子，就来帮我剥粽叶，软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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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融合着粽叶的清香，白果的香甜与腊肉的咸香，馋得我味蕾大开、心花怒放。这时候，老太在门上挂上几株菖蒲和艾草，药草味和粽香混合在一起，缠绵回转，一吐一纳间，流成了我心底不灭的记忆。
浜里的日子漫长而又短暂。年年冬复夏来，春色秋香，转身回望，老太的身影却已模糊远去。老太走了，我的童年也流失在了粽叶和菖蒲的余香里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耳畔的歌谣是亲切的呢喃，唤起了流香的艾叶，唤起了逝去的老太，唤起了一个个浜里烟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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