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风景

读文学／史话　发笑却从不带恶意，他的作品也让　人紧张投入但又并不封闭。也是，　如果没有这样的底色，只靠“恶搞”　之才，马伯庸恐怕很难在近二十年　网络世界的风云变幻中，一直维持　着高人气和好人缘。　写《草原动物园》，马伯庸　刻意避开通俗文学的创作手法，只　历史的风景　写一个不着边际的梦，起笔落笔，　●文／蔡伟　飘逸奇绝。抛开原先悬念和伏笔层　出不穷的“靠肾上腺素”的写作，　马伯庸这次想试试“靠心灵”：“特　别寡淡，很多读者可能不会感到激　动，但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　里，想起这本书。我觉得这就够了。”　２０１０年，马伯庸的《风雨（洛　神赋）》与贾平凹的《一块土地》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曾评价说：“一个恭王府，半部清朝　共同摘得当年的“茅台杯”人民文　史。”始建于１７７６年的恭王府因曾经换过三代主人而留下了多元的文　学奖散文奖。２０１２年，他又凭借《宛　化遗迹：位于恭王府对岸的醇亲王府，则由于其主人在晚清历史上的　城惊变》和《破案：孔雀东南飞》　特殊地位显赫一时。这两座相距颇近的王府及其主人，在晚清和民国　获朱自清散文奖。身为“网络文学　历史上选择并经历了不同的命运之路，也为后人留下了不同色彩的历　作家”而能拿“主流”文学奖，至　史风景。　少证明马伯庸在写作上的趋向确实　２００４年９月ｌ５日位于前海后街的恭王府，８ｌ岁的爱新觉罗・毓　不太单一，有吸引不同读者的能力，　向正在修缮中的未来恭王府王府博物馆捐赠了其父溥伟亲笔手书墨宝　而不是靠经营一批固定的高粘度粉　“静观”二字。　丝。　《爱新觉罗・宗谱》记载：“（溥伟）第七子：毓，民国十二年　这些年，风起云涌的网络文　亥十月二十一日（１９２３年１月２８日）子时生……”毓的父亲溥伟，正　学仿佛一直在跟“严肃文学”互相　是咸丰皇帝的弟弟、恭亲王奕的第七子多罗贝勒载滢的长子，他在恭　边缘化，前者有读者有回报，却总　亲王奕病逝后“奉懿旨即日承袭王爵”，成为所谓的“小恭亲王”。　得不到价值上的肯定，又在经济利　现今位于前海西街的恭王府，正是爱新觉罗・毓的祖宅、当年恭亲王　益的驱使下泥沙俱下；后者则始终　的王府。　在面对受众越来越少的冷清局面。　清代什刹海早已是京城景色宜人之地，众多王族府邸布散在湖畔　但两者的界限并不会一直清晰，网　各处。前海和后海附近就有恭亲王府、醇亲王府、阿拉善王府、庆亲　络文学让“好看”重新成为小说的　王府、涛贝勒府等，北京民间文化研究所所长高巍自幼在北京长大。　首要属性，让那些能把文字写得“好　他说，据多位学者考证，今天恭王府西面和南面本来是一条河道，经　看”的人迎来了出头的机会，总不　恭王府西南角，流过一座叫做李广桥的石头桥，从恭王府南流入中海。　是一件坏事。　在明朝，恭王府附近本是大太监李广的宅第，到乾隆初年绘制的巨幅　马伯庸说，他一直是“野生　《乾隆京城全图》上，此处却已经是一片不起眼的民宅。恭王府现在　生长”的状态。对读者而言，若能　的建构始于１７７６年，当时和在此建私宅，　《仁宗实录》提到和住宅时　见证“写作”这块土地上更多有才　曾记载道：“其园寓点缀，与蓬岛瑶台无异。”嘉庆四年（１７９９年）和　有趣的人自由地“野生生长”，想　获罪赐死后，嘉庆皇帝将此宅赐给弟弟、乾隆皇帝最小的儿子庆郡王，　来应是一件幸事。　大夫第首次变成了庆郡王府。奕的哥哥咸丰皇帝即位后，收回了当年　７　读文学／史话　天亲　７学院。川　，　的Ｊ人工府，把它安排给　＿园卖给４南　人　。　ｊ二府化园　ｊ，　几的价格将花　，满消土族　突然欠　济术源　匙作为恭Ｌ府。绎修缮　，突　茈　的溥儒也以１０　｛０　年ｌ８５２年迁入恭　时　然　作为恭亲ｉ：的　孙，馁　禹ｊ　他的恢弘　坩内。他１９２３　，儿　所有下府都迅速帔落『　纷　说｝』Ｉｊ仃的　『ｌ　一　消术　ｌ：　毓的父亲溥伴　，ＩＩ】、ｆ其实　ｒ恭１一　内除　纷　转　１ｊＪｆｊ仃殴实的家产，　之外的所仃　施、器贝，则　一　　：价值上百　斫觉　・毓却未能出，Ｉｉ住达所小咳　任ｌ９ｌ２　就做浦　儿　一次性央　处地Ｊ给ｊ　口奉尚人。　书的“静　”　　他　爷相比，恭米ｌ　／支　ｒ孙Ｉ叮　说，溥伟亲笔ｒ　Ｊｉ』＝ｌ是　寸　肯　以蜕址比较山类拔　的‘芰。怂博　ｌｊ　卜的时候，大清工朝　经　。　币【ｌ此绪　帝夕Ｅ　，溥伟就和　１时的　琉的父　小恭亲１二溥伟　时　策划　岛　给一个｝］本人的，此人后来把　＿幅宁带Ｉ・１】Ｊ　Ｉ　１小，多年后这个Ｈ　摄政Ｉ　找沣（醇亲Ｉ　）合躁昧杀袁　“复Ｉ刊”　已离开恭１ｉ府，　址工ｊ二　这Ｉ：｝占岛．　　定居住人连附近ｌｌ１小人　本人ｒ：故，。毓就…　卜　一想找个装裱师装侏　破　的　，装裱帅表　，　喋清廷Ｌ｝Ｊ必。载汁卡¨溥伟　清¨；带符｝｝１城　／Ｊ吱施殊　勾他修建的临海楼　下这幅　人　ＪＩ１、ｆ曾决定，　１　能搜。“这个女人　恕　乍人连，　“我现在籍舆就蜕址人　乐自己　／｛　ｉ’　御赐的金佻皮　主”。　ｆ１．　１９２１午，溥伟　１　钇｝５ｉ　家溥儒将恭Ｌ：时　、　着也没有川，就把返幅宁送给Ｊ　杀　ＩＨ：Ｌ＇Ｊ…划。然而　袁派｛，１卜　“北　起来造Ｊ曼怎么办”，山　亏　纳　张之涮的　’枭，将袭　，ＩＬ＃Ｙ－　也　　址　Ｉ　Ｉ小椭　。”毓说，　洋　分　装诛师，ｎ“　权　”一一内务府发给的Ｉｉ　“巧的足这１＼装　认识我，他把　消　　找，最后找捐给Ｊ　仃“龙　”一一以８万银元价格抵　这幅　：义送给Ｊ＿｝｝］给　Ｉ　Ｌ：　尺主教会的西ｔ１　库敦　。　９２３　，罗马敦会必办的４＿Ｉ｝ｊ　ｆ　人　条ｉ夫　现在的恭工府．　”　“收成归山”，溥　情　卜．被迫逃Ｉ、　青岛　…　ｌ　咐等滴廷宗社党人的它　的　术代皂帝溥仪　忆　ｌ９２５，Ｆ　此Ｗ柬，返１　卜腑上人　：通过教会之间的关系，用１Ｏ８根　的墨迹仟数　１ｉ　ｌｌＩｌ到了　咐。”１ｊ　Ｉ　此处房产，将府邸　分作为殳　修缮得以第　次　入　　』．　，ｌ　工府ｎ勺　他做　Ｋ祥驱逐出紫禁城＾　辽　ｌｊ　其产卡义，并　ｌ９３７｛ｔ－　毓本人也址　数　Ｉｊ术最Ｊ　Ｊ　Ｌ　小他ｔｎ，湾伟还曾０　１）　Ｉ１人泮，　读文学／史话　载沣的举动是顺应大势。孙中山还　　８月，溥伟在长春病逝。１３岁的爱　当最后的醇亲王载沣之子溥　提到１９０１年时，载沣年仅１８岁，新觉罗・毓在母亲带领下，依然按　仪被立为皇帝后，载沣成为清廷的　就以光绪皇帝御弟的身份，前往德　　国赔礼道歉。赞扬他在那样尴尬的　照前清王室规定，携带当年溥伟准　摄政王。当溥伟力主杀死袁世凯时，给他“请安”。１１年后的１９３６年　才搬到什刹海现址。　备用来刺杀袁世凯的那把御赐金桃　载沣却在最后关头听从他人意见放　环境中，还能做到不卑不亢，显示　弃了此举，最终将袁世凯放虎归山。　了智慧和辩才，在屈辱中保持了一　　大阅御用紫宝石黄丝腰带等三件家　宣统以后，本来下定决心要除掉袁　份尊严。传御赐宝物前往长春，追随末代皇　世凯的载沣最后未能如愿，他也曾　１９５１年２月３日，载沣在北　京病逝时，有一张照片一直摆放在　帝溥仪。“有一天，溥仪把我和跟　对此事深表后悔。　皮白虹刀，以及咸丰皇帝的密谕、　我一块儿读书的学生叫到缉熙楼西　高巍说，与溥伟相反，当清朝　他书房正面的书桌上，那张照片　头的书房，让我跪下来，然后宣布　两百多年江山完结时，身为摄政王　后面是这样的题字：“醇亲王惠存　赐我袭爵，希望我向老一辈恭亲王　的载沣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可以　孙文赠。”这张照片正是那次会谈　一样，不辜负祖先嘱咐。全部仪式　回到位于后海北沿的醇亲王府家中　中孙中山赠给他的，被他一直珍藏。　就是这么简单。”毓回忆说，多年　享受天伦之乐。长期研究北京历史　当北京各王府纷纷被典当易　后，他曾悔恨自己当时年幼，只知　的学者方彪先生说，辛亥革命后，　主时，载沣的人生选择似乎也决定　追随逊帝而与母亲多年音讯隔绝。　当时许多满族贵胄跑到醇亲王府找　了醇亲王府相对平稳的命运。高巍　溥仪所说的老一辈恭亲王，最　载沣主事，要求关闭城门杀汉人，　记得５０年代他在北京西板桥小学　早的那位就是毓的曾祖父、道光皇　然后退回山海关外老家，利用日本　读书时，学校的总务主任金友之老　帝的第六子奕。奕虽在继承大统的　人的帮助重建大清国。但这些荒唐　师，正是爱新觉罗・溥任，宣统皇　争夺中败给了他哥哥、后来的咸丰　建议都被载沣坚决拒绝。方彪说，　帝的亲弟弟，醇亲王府的四少爷。　皇帝，但是文武双全的他却是当时　溥杰曾经说，载沣训斥这些人“想　“在日伪时期和国民党统治时期，　清朝内最为能干的皇室人员和朝廷　让满族断子绝孙”。不但如此，当　经常有部队强占房屋，毁坏古迹。　要员。然而从奕到溥伟以降恭亲王　载沣的儿子溥仪在日本人的操纵下　此时偌大的醇亲王府内有很多空　家族成员的努力并未能“力挽狂澜　后来在东北成立伪满洲国后，载沣　房，让醇亲王一家人整天提心吊胆。　于既倒”，清亡后尚拥有百万家财　也多次拒绝溥仪的邀请，闭门读书、　据说蒋介石曾经下过手谕，禁止部　的溥伟反倒为“中兴”清朝皇室而　不参与复辟。　队占用学校房舍，以免有辱斯文。　散尽了家财，包括这座家族世居了　１９２５年元月，一辆黑色汽车　载沣听说后决定办一所小学。考虑　８７年的恭亲王府。相反在什刹海　驶抵王府门前，王府上下纷纷传言　到学校离积水潭（净业湖）不远，　隔湖相望的醇亲王府，当年曾与溥　说，“夺取大清江山的革命党首领　就用‘净业’的谐音，在１９４７年　伟谋事的醇亲王载沣却走了一条与　孙中山看王爷来了！”“孙中山当　开办　竞业小学’，地点就在醇亲　溥伟全然不同的道路。　年提出的口号是：　‘驱逐鞑虏，恢　王府内，董事长正是当年的醇亲王、　醇亲王府原为清初大学士明　复中华。’等到推翻了满清之后，　摄政王，金友之老师的父亲载沣。”　珠的府第，被称为“北宋以来，一　马上把口号转为：　‘汉满蒙回藏五　竞业小学此后迁往醇亲王府　人而己”的著名词人纳兰性德，正　族共和。’”高巍说，“推翻了满　的家庙。１９４９年９月，载沣将醇　是明珠的儿子。明珠家族的府第在　清王朝的孙中山前来拜访失去了江　亲王府出售给国家重工业部所属国　清末成为声势显赫的醇亲王奕和摄　山的摄政王，这真是不同凡响的事　立高级工业学校，并将家中文物书　政王载沣的王府。之所以说地位显　情。”载沣把孙中山引入宝翰堂内，　籍赠给北京大学，还在１９５０年带　赫，乃是因为醇亲王府在清末先后　分宾主落座。对于载沣来说，他最　头认购胜利折实公债。“解放前，　出过两个皇帝，光绪和宣统。醇亲　担心的是怕因为同意宣统皇帝退　几乎所有王府都被私人收购或者被　王府也因此两度成为“潜龙邸”（意　位，从而被满清遗族指责断送了大　国民党政府占用。解放后，北京王　思是这里住过一条“潜藏着的龙”，　清江山。孙中山则在谈话中持相反　府中唯一被国家收购而非接收的，　也就是皇帝。）不过最初的醇亲王　态度，他称赞载沣在辛亥革命中辞　就是醇亲王府。”高巍说　府位于北京城西南太平湖畔，后来　去监国摄政王一职难能可贵，认为　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