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亢亚兰 李秋 来源:《人间》2016年第10期
摘要:本文欲从《边城》中“人性美”的源头和人物形象分析,以及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高度统一三个方面,重新品味沈从文这篇小说的“人性美”,希望精神文明的“残疾”能引起重视。
关键词:人性美;爱;自然
中图分类号:I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4-0002-02
沈从文的这篇《边城》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文学艺术成就较高的几部作品之一,也是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统的杰出作品,沈从文说:“他要在《边城》中表现‘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1]青山绿水交相辉映,不仅展示了环境美,更凸显了人性美,作者展示的是他独有的人生形式。[2]
《边城》发生与湘西边境靠川东的小城茶峒,而不是沈从文的故乡凤凰,《边城》是在沈从文从军时构思的,关于这一点题记里也有提及。故事主要讲述了与船夫爷爷相依为命的翠翠的情感经历,船夫爷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开始操心翠翠的婚事。船司顺顺有两个儿子都对天真善良的翠翠有好感,两个人商量用轮流唱歌的方式打动翠翠,哥哥天保自知不是对手便外出了,结果不幸遇难,弟弟得知噩耗心中感伤也离家出走,爷爷不久也离世了,留下翠翠一人苦苦等待。
一、追溯小说中“人性美”的源头
1934年,正是新文化运动的彷徨时期,沈从文告别家乡来到北平,而北平此时也正经历着自己的成长,城市文明与城市经验碰撞擦出无数火花。西学被无限推崇,传统被批判的一文不值,沈从文进入了北平的文化圈却没有很好的融入,没有背景的他置身于这种波涛汹涌的洪流,第一次感到不平等和深深的无力。当启蒙运动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需要从民间传统中汲取一些力量,保留那些有利的观念和文化。这时沈从文以民间视角,童年视角,对城市经验的启蒙和对抗,来保卫自己的“理想国”,那个如同君子国一般的乌托邦社会。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或许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这是沈从文的社会理想,他用自己手中的笔将诗化的现实,理想化的现实融入了自己创造的理想王国—边城。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当社会空气是浮华世俗的,乡土中国的人性被以工业文明为代表的城市经验一点点蚕食,自私丑陋的一面渐渐凸显出。这时候生命体验在多元文化价值取向并存的当下十分难能可贵,是想让人抓住的一阵清风。物质文明发展的时候对于精神文明也渴求被继承和发展,沈从文想通过这个故事来抓住和回忆一些善良和宽厚,对人性美的呼唤和诉求。所以整篇文章也保持着一种田园牧歌的情调,细节描写是唯美的,心理描写是朦胧的,意象特征是唯美浪漫的,笔触清丽细致,简单深邃。情节单纯,语言自然,人物语言也极富有个性的色彩。融写实,纪梦,象征为一体。语言格调个古朴,叙事简单。沈从文选择在那个时候写这篇文章也正是对社会进步,人性却在堕落的痛惜,对唯利是图的庸俗人生观的反抗。文中即便是妓女和水手,也是有情有义,是一种侠客式的爱情,而《边城》就成了沈从文对心中那块圣地的缩影,也可以说,是他对人性纯朴的一种极致化的想像。
他在四年后的《长河·题记》中这样写道:去乡已经十八年,一如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变化中的物质文明进步了,精神文明却在畸形发展,人们越来越看重利益。那种人道主义关怀就变得尤为珍贵,这篇文章饱含着他对乡土社会的缅怀和惋惜,对于人生的隐忧和对生命的哲思,深化和发展了乡土抒情模式,重塑了中国形象,这也是沈从文《边城》最重要的文学价值。
二、浅析人物形象中的人性美
可以说翠翠是《边城》的灵魂人物,作者也是想通过她来寄托自己对于纯真,美好感情的向往之情,也是作者对于理想人生形式的一种寄托。翠翠是真善美的化身,在沈从文的笔下,那不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少女,更是自己对于家乡变化的惋惜和追忆,这一点使得翠翠的形象更加富有真实感,形象也更富有意义。在边城,翠翠是在一片山清水秀环境下蕴养出的有灵气的少女,沈从文在这篇文章中对于环境的描写也非常多,常常写到青山绿水,吊脚楼,勾画出一个与世无争的桃源世界。沈从文想表达的可能就像人们常说的“好山好水出好人”,只有这样秀美的环境才能养出朴实纯美的,富有善与爱的人。对于翠翠的外貌描写,是在风里长着,皮肤变得黑黑的,眸子却清明如水晶。为人天真,乖巧如小兽,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心理活动的续写让文章充满一种不可言说的美,也能对沈从文的愤怒感到理解,他说:“内战使一些首当其冲的农民,性格灵魂被大力打压,失去了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的型范以后,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新东西。表达出了沈从文对于现代文明演化过程人性的变化感到厌恶,呼吁一种人性美。
管船人爷爷是“公务员”,靠三斗米,七百钱度日。对于路人为求心安的酬劳概不接受,非要给的,便托人拿这钱去买茶叶和烟草再赠与过客。他五十年终如一日地生活,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他忠于自己的工作,也带给他人力量。对于翠翠又无微不至,无人过渡时给翠翠讲故事吹竹管。直到死亡都放心不下翠翠的婚事。
除去主要人物外,其他小人物也有真性情。文中的水手重利轻义,妓女也有情有义,信守自约,在沈从文眼中,这些人比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更可信任。[3]
掌水码头顺顺经历过革命,既在粮子里混过日子,明白出门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公正无私。他的两个孩子天保和傩送,天保如他宽厚,傩送细腻温柔。这个地方的人如果感到不幸也多是死伤之事,其他地方的灾难似乎很难触及到这来,又重提了边城的与世隔绝和无忧无虑。船司顺顺对于两个儿子也从不骄纵,不仅让他们学习生存技巧,更多的是培养他们的吃苦精神。天保与傩送不负所望,长的壮如小牛,为人也正直善良,是当地的有口皆碑的优秀青年。赛船之时,不仅传授他们泅水的技能,还教导他们如果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下水或是入火,也必定竭尽全力,即便到八十岁也是不可逃脱的责任。不仅严格要求儿子,自己也以身作则。
三、环境美,人性美,感情美三者的高度统一
沈从文的初衷便是通过描写湘西,或者说自己记忆中的湘西与现实世界的物欲,庸俗的,甚至于有毒的价值观抗衡。那么他笔下如画的小镇也是他内心乌托邦,理想国的写照。小说开头便是蓝天,白云,清澈的溪水,富有民族特色的吊脚楼。人们的生活不算悠闲,但是各司其职,勤勤恳恳。其中爷爷便是代表,爷爷与孙女翠翠生活在此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开心,内心的虚写,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都使情感添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味道,整个文小说的感情和自热环境无比吻合,与明丽的环境相溶,人物的情感也自然通透,直白简单。侧面加入的人物感情,人与人,人与景,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在此时达到一种高度统一,成为似乎再自然不过的事。
环境美衬托人性美,人性美之中包含感情美,爷爷与翠翠的祖孙之情,船司顺顺对兄弟两人的父子之情,甚至于天保与傩送的兄弟之情。兄弟两人同时喜欢单纯美好的翠翠,哥哥走马路,弟弟走水路。两人打算公平竞争,唱歌来打动翠翠芳心。哥哥自知唱歌不如弟弟,主动退出,远走他乡。结果发生意外,弟弟无法接受也随后离开。团总当时愿以新磨房陪嫁,把女儿许给傩送,而傩送只要只有小破船的贫寒女子翠翠,这个爱情故事里还有不为金钱动摇的坚定。很多事情在现如今已经不可能发生,而却在边陲小镇茶峒发生了,那种伴着苗族清新之风的习俗,秀美的环境,诗化的语言,朦胧的心理描写都让这个凄美的爱情充满吸引力。是刮在城市文明的清新之风,告诉人们美好的人性依旧存在。沈从文在描写 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避免写这个地方落后的习俗,对于生命的轻视,对于种族的芥蒂。但是瑕不掩瑜,有那些不完美才更真实,或许也是这个爱情悲剧的诱因。因为太过于美好,所以注定没有结果。 参考文献:
[1]沈从文《代序》,见《沈从文文集》11卷,花城出版社1984年版,45页 [2]浅析沈从文《边城》中的人性美,杨婉玲,社科文汇,2013
[3]从《边城》谈沈从文小说的人性美,吴胜尧,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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