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时期的中国宗教艺术

美术考古研究Ｉ　２０１６．１９　秦汉时期的中国宗教艺术　『美］克雷斯基’著徐中锋　译　纽约城市大学，纽约，ＮＹ１００４６８）　中国航海博物馆，Ｅ海，２０１３０６）　之后，所利尢几，只有　些诸如军事、　【译者按】克雷斯基（Ｐａｔｒｉｒｉａ　Ｅｉｃｈｅ　ｒｌｂａⅢ¨　Ｋａｉｅｔｚｋｙ）是纽约城市大学亚洲艺术学院　一、秦始皇的积极引导　医疗、农业和Ｉ占卜等实用池同内的．　．的兼职教授，她曾做了五年的中国宗教杂　志的编辑，发表了许多研究中国传统文化　的书籍和文章。尤其是对于佛教和道教的　宗教艺术研究，有许多独到的见解。本文　史料记载，始皇帝曾下令将那些所　谓顽同的文人聚集任一起扔进坑里活　经过一段岁月，秦同成功地征服了其　埋，禁止为他们举行葬礼，据说是ｎ『以　他封建领域，统一ｒ中国。在致力于创建　让这些反对者的灵魂始终流浪。他存位　第一个封建王朝的过程巾，这位第一位皇　期间大兴土木，包括长城、阿房宫，和　摘自其新作《中国宗教艺术》中的秦汉部　分，全心编译，以飨读者。不当之处．敬　请指正。　帝做出了诸多可怕的暴力行为。但是，他　他自己那两平方公里的陵寝。他的陵寝　发动的政治改革在接下来的两　多年中，　被修成一个满布植被、河流的地下宫　不间断地存在于【ｆ１同社会。秦始皇曾拥有　殿，杆＿＝ｆ材中有各种奇珍异　，周ｌ韦Ｊ有大　的庞大帝同和精致宫殿虽已炯云飘散，但　量的兵马俑，以及高高在ｌ　的封土堆。　他的陵墓地址以及近一万个真人大小的陶　为了这些建　项目，他曾下令，年　【提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始皇的　行动积极引导了宗教思想的发展。而作为　国家思想体系的基础，儒家学说成型于汉　代。中国君主以及他的宫廷通过国家行为　规则来控制宗教活动，创造了一个影响近　两千年的先例。儒家思想可以被看作是一　制兵马俑陆续被发现，皂陵至今没有被发　龄存１８岁至５５岁之问的男性必须应　，　个基于神圣范本、政权认同、仪式祭祀的　宗教传统，并通过偶像、寺庙等来形成其　表达思想体系的图像系统。儒家学说也提　供了中国传统美学的广泛架构，是后来宗　掘，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　抱着实现政治统从事异常辛苦的劳动。为ｒ向ｆ｝ｆ人昭爪　・的期望，始皇帝　其为第一天子，特意将登基仪式选在儒　对他控制下的王朝颁布了一系列制度，　家圣地的ＬＬＪ东泰１ｌ】进行，他认为，泰Ｌ【Ｊ　其中有一些是高度务实和有着深远影响　是建立宁宙天地之间联络的地点。官员　的制度。他统一了法典法律，分别延伸　对此意　不一，但他坚决予以反对，他　至民用、军用以及行政领域，直至郡县　将这个决定归　于阴阳、　行理论。他　一教艺术表达、传教主题的基础。在此研究　中，儒家学说包括子Ｌ子著述、官方教学和　基于其思想体系的、与国家有关联的祭　祀、仪式、考试选拔等，以及后来为了祭　拜圣人而衍生的关于偶像、寺庙的宗教制　级，甚至更小的单位。为促进贸易发　希望永生，并请教于炼丹术士和法师，　度等。道教的艺术稍晚一些，开始于道家　展，他也统一了文字、度量衡和金属货　法师建议他派遣童男童女去寻找彳¨１山并　思想基本成型、道家造像基本产生的汉代　末期。汉代以后，一些宗教学校开始出　现，传播不同的、关于神圣仪轨和实现天　地万物精神单元的方法。传道士当权派也　开始出现。　币，统一了轮轴的长度。同时，将重量　带回长生不老药，但派　去的人冉也没　标识刻在小块金属上，将证明标识刻在　有同术。这种对永生的渴望，正是引导　陶器上，这都与他的统治息息相关。他　他设计这样一种坟墓的原　。《史记》中　还将从各个地区收集的武器熔化并分铸　还有：孑Ｆ始皇帝巨大的墓穴里，复制了　【关键词】儒家　宗教学艺术标志图像　思想体系传统美　成十二个巨大的人型雕像，放置在宫殿　整个星空，包括天上的银河，甚至还有　前，传统观点认为，是为了防止谋反。　牛郎星与织女星这两颗恒星每七年的相　为创建一个统一的意识形态，公元　会。这个假说，后来演变成了一个浪漫　作者简介：　Ｐ　Ｅ．克雷斯基（１９４７一），美国纽约城市大　学亚洲艺术学院兼职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宗　教艺术。　前２１３年，这位第一帝国的皇帝又颁布　的传说，或可被理解为阴阳的结合，甚　了一项法令，将包括诗经在内的很多著　至可以代表始皇帝一直期待的死后重生。　作都付之一炬，其中甚至包括周代末年　迄今为止，在过去三　卜年的考　发　徐中锋（１９７４一），河南洛阳人，文博馆员，　现任职于中国航海博物馆。研究方向：艺术考　古、美术史。　的。还有就是，因为一些文本被认为是　掘和调查中，不仅发现了成千上万的兵　ｆ扰统一、鼓吹分裂，所以任何人阅读　马俑、数不清的马匹和车辆，还有大量　或窝藏文本都将面临监禁或死刑。经此　的青铜器皿以及上面镶嵌的金子。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２５　昂内尔・詹森的论述，揭示了孔子被后　们提供了史多的研究可能。　二、儒学发展的汉代　入神化的过程。　司马迁的《史记》中　此外，五经、春秋等这些著作的编　可以看到，孔子的生平经历了几个重要　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一世纪乃至公元　的时期。另外，在对一些宗谱的研究　前五世纪。传统观点认为，孔子编辑的　孑Ｌ子作为伟大的思想家，被称为孑Ｌ　叶１，有人认为孔子的祖先一直郁是皇　诗集都是描述前朝的歌曲，歌洲则来自　夫子或孑Ｌ圣人（公元前５５１一前４７９年），　室，建立了从夏至商等各个朝代。在叙　于十大大和贵族，其叶１能　示…当时社　主张宣传社会责任和个人道德修养。他　述他的早期生活时，也有诸多的神话元　会的种种问题以及对社会现状的担忧，　的教义被学生和追随者整理并保存下米，　素，比如预示他Ｌ叶Ｉ生的两次口食、他母　同时也展现出了解历史的重要性。　底　成为在巾同文化和艺术中最具影响力的　亲　梦而怀孕以及他出生时的奇怪形状　层礼会里，民众需要听到他们的歌曲，　思想之一。孔子之所以被尊为圣人、先　等。但是如果简单直白的说，孔子就是　只是后来曲调失传了。而作为上天之子　师，足因为儒家教义从一丁Ｆ始就被视作　出生在山东一个贫穷家庭的孤儿，年Ｋ　的圈王，教义巾认为，他们有义务抚慰　足宗教活动，与他相关的思想体系经常　后以教学的方式游说于各个邻国。詹森　神以便保护干¨祝福他的子民。　华德・　被认为足中国的传统宗教之一。如ｃ．Ｋ．　说，“流行观点所描述的孔子，完全是汉　史密斯曾列出了同王的耳ｊｆ责：“作为国　杨所述，儒家的早期思想是基于信仰的　民族为了彰显自己民族的尊贵，将其推　王，每五年都要参观并检查土地。如果　理想天堂、占卜以及阴阳五行理论。岁　崇为卓越的全知，缺乏史实基础。但是，　任何其治下的山丘和河流没有得到关　德尼・Ｌ．泰勒认为他的教义的贡献是指　毫无疑问，作为先知的孔子，那个时代　注，便会被认为是一种不敬的行为。”　出了人与天堂之间的关系。在后来的时　就是他的时代，他是一个无冕之王。”　五个经典之中的《易经》足占卜的　代里，孔子一直被奉为神，供奉于庙宁　之中，社会对他的崇拜尢以复加。　儒家学说认为，孔子主张道德上的　文本，撰写于周朝早期，当得到孔子的　君子，成为一个真正的道德绅士是至关　赞扬之后变得重要。易经有六十四卦，　木章的研究，将分析孔子作为圣人　重要的，在他的心目中，尧、舜和周公　文本基于绘图，其中描述农业的部分，　的特征、教义、门徒，以及他的思想方　是道德的至高楷模，这埘于理解一些历　从秸秆到肥沃的土地再到农场的建立，　式足如何成为一个重要围家意识形态　史事件是至关重要的。美德的组成包括　每一个象征性的图像模型代表了男人、　的，还将讨论儒家思想的图像主题以及　承担责任、真诚和慷慨，并以此拜祭天　地球和天堂。正如基督教学者Ｊｏｅｈｉｍ所　其对艺术的影响。对于署牟；孔子的著　堂和祖先，我们町以存当时的青铜器铭　观察到的，其背后的理念更多，一方面　作，凶为经历毁坏及重组复原，很难分　文中看到这些甲＾期祖先崇拜的重要证　将宇宙视作是拟人化的神所控制的，认为　清哪些ｍ自孔子、哪些２ｆ｛自他的追随　据。其还认为，人必须保持合适的家庭　其是有规律的客观过程；另一方面，也天　３然之间存在相互依存　者。托马斯・威尔逊解释说，儒家思想　成员以及国家组织之间的关系，这些关　真地认为人类与大１　已经不仅仅足孑Ｌ子本身，更多的是一种　系包含真诚、互惠、美德、爱和公义，　性，并发展到了需要定义字符的关系。传统文化，这其中包括他自己的思想以　是完美的。有几个主要的文本构成了儒　及后期追随者不断发扬光大，形成占老　家经典，大多数学者认为，《论语》作　的传统，记录并彰显着先人的智慧。　为他的语录，是在他死后五十年里的整　三、儒家的仪式和帝王崇拜　存过去几个世纪的复杂过程中，通　理编写，是目前研究孔子思想的主要资　过各种各样的传说，可以揭示出孑Ｌ子的　料。在后来断断续续的新材料巾，尤其　在汉代，政府将儒家学说提升为国　身份　来与演变。在最近的研究中，莱　是公元前５５年的汉墓ｆ“土材料，为学者　家意识形态，认为国家控制了天上和超　２６｛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　ＮＯ　１９　美术考古研究Ｉ　２０１６．１９　自然的力量。汉高祖（公元前２０６一前　年）是儒家经典的黄金时期，当时的十　Ｅｌ的渊源更加久远，是后来的儒家学者　１９５年）是第一个在曲阜参拜孔子的坟　二学者组成书局，在未央宫的一处厅堂　将之与屈原关联在了一起。　墓并进行祭祀仪式的皇帝。在后来，曲　进行了学术辩论，深入研究了五大经　忠于朝廷、践行儒家思想是汉代史　阜仍然组织仪式并宴请孔子的后人。　学者的主要工作，是恢复史料的真　实性、还原仪式的准确性，而秦始皇所　摧毁的正是学者们口头传播的经典和潜　心传承的文献。古代帝王关心的是建立　和维护皇帝的福利，并为国家承担责　任，他们往往主持仪式活动，祈求上苍　保障生育繁衍以及风调雨顺，保证作物　丰收，避免灾难发生。而一些无法解释　的自然事件，则可以作为预兆告诉世　人，帝王的违规行为若再无人关注，那　么将预示这个时代的结束。　在汉代初期，曾经倡导过法家。直　至汉武帝（公元前ｌ４０一前８７年）时　期，才开始“独尊儒术”。公元前１３０　年，大汉王朝在首都长安的东南部建立　了一座祭坛，象征着儒家学说成为了统　一宇宙的最高规则。　当时的观念认为，击鼓仪式有助于　增强大地繁育能力，祭祀仪式可以用来　告慰天神，而这些天神正是掌控日月食、　洪涝和干旱的天神。汉武帝也曾举行天　地封禅仪式，主要地点也是在山东的泰　山。虽然封禅、祭祀的仪式没有目证与记　录，但据传说，仪式是双重的：其一为王　朝的成功感谢天神；其二希望再佑助王朝　永久不亡。有些随行的大臣则负责祭祀被　认为级别稍低的神灵。之后的汉朝皇帝同　样致力于操办必要的仪式，选用教育良好　的官员，并响应百姓的需求。　汉宣帝统治时期（公元前７３一前４８　典，成果得以刊印后，进入了选官考试　的备考标准课程。这样的学术活动，在　汉元帝时代（公元前４８一前３２年）得　以持续，皇家藏书馆的一个目录也在该　时期编纂。　在汉成帝统治时期（公元前３２一前　６年），儒家思想均付诸实践。由于皇家　的奢侈之风耗尽了国家的财宝，所以学　者们开始建议改革；因为祭祀先王的寺　庙日常消耗巨大，在特殊的日子还需出　三十个人头陪葬，所以学者们开始倡导　减少祭祀，关闭各地庞大的庙宇群。纵　观整个汉代，有两大文化偶像成为后世　后代的典范，一个是响应国之需要的圣　贤君王，另一个则是儒家谦谦君子。这　些君子每天都会自省：回避个人情绪，　减少欲望和野心；把为他人谋福利作为　第一要务，即便与个人利益相冲突。这　些理想在《论语》的章节中都有提及，　如：作为圣贤，有三敬。敬天之法则，　敬伟人，敬圣贤语。这些学术经典中，　并不包含财富、权力和地位的内容，可　能与当时代人的信念有关，他们可能认　为学术经典的思想应该只能包含真诚、　忠诚、谦虚和正直。　早前的儒家典范除了孔子，还有之　后公元前四世纪的屈原，他的诗歌《离　骚》悲叹了自己在盛行阿谀逢迎之风的　官场上的失败。传说他为了大义跳进汨　罗江，后人为了缅怀他，将每年的农历　５月初５定为端午节。事实上，这个节　学家司马迁终其一生的追求（公元前　ｌ４５一前９０年），他的政治谏言饱受朝堂　谴责，被君王责令以宫刑，大历史学家　遭受了严重的耻辱。在一封致友人的信　中，他用痛彻心扉的语句解释了他的种　种政治理由，并提及他的著作《史记》。　《史记》也是儒家经典的一部分，也是　记载孔夫子最早传记来源。　另一位汉代儒家的代表人物是唯物　主义者王充（公元２７—９７年），他相信　逻辑分析以及理性推理，谴责迷信的信　仰与解释。例如：如果人从一开始死去　就变成鬼魂，那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多　的藏魂之处。人们看到的鬼魂衣着规　范，那是不是说衣服也可以是鬼魂？又　或者说为什么动物没有鬼魂？儒家思想　家常秉持反迷信立场，他们认为对神秘　力量过于推崇就会掩盖掉逻辑，是不人　性的。王充还批评朝廷的奢侈行为，叫　停需要巨大支出的封建哀悼仪式，但基　本上都遭到无视。　汉代的厚葬习俗，可以用来证明道　德上的高尚，用来证明孝顺，呼应了理　想的君臣、君民关系，故而越来越规模　巨大，似乎葬父之路上没有多余的开支　一说。的确，这些公众活动可以得到大　众的认可，有助于提升封建王朝的稳　固，所以很难得到改正。总之，唯物主　义学者虽然．“失败”，但不失高尚，这　也是一个延伸了几千年的文化线索。　近二百年后，西汉进入毁伤性时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　ｌ　２７　期，宦官专政、贵族贪婪、国家腐败，　样，东汉恢复并重建了儒家的机构，如明　大，有些粗简。但无论是装饰奢华，还　干　等自然灾害的发生挑战了政权的稳　堂和封禅仪式。史籍记载，光武皇帝于公　是外表简朴，其中都陈列着数量　大的　定性。在随后的政治｝昆乱中，王莽（公　元５６年第一次赴泰ＬＬＩ封禅，以告成功，并　各种艺术品，包括黄金、青铜、漆术器　元前４５公元２３年）在公元９年篡夺　祝祷持续繁荣，还镌刻玉片将其沉入水　和陶瓷物，这些都反映了他们各自的生　ｒ王位，并宣布是天赋王权。不过，王　底，列尽谶纬预言以保证皇位的稳周。＿　活方式以及当时的升天信仰。　莽施行了很多新政策，包括恢复儒家文　光武帝复建了灵台，这是一个天文　这样的墓葬设计是多功能的，它不　书、重振经济以及改革政治等，他还重　台，也是一个能演示气体循环及气候变　仅满足死者对灵魂提升的需要，也能满　建了明堂，其纪念碑式的外观重唤了古　化的场地，有时候他也会亲自操作一个　足后人和看守坟墓者，同时也反映了儒　典祭坛的结构，作为象征性的形式，其　谐振管，而一共十二个谐振管所代表的　家主题。在中同历史早期，能传世的艺　大厅里呈现｝ｊ｛天圆地方的宁宙形状。在　就是一年的十二个月。天坛重建于城　术品很少，只有在墓葬中，众多宝喊才　古代的传说中，明常能昭示政府的美德　南，用来礼拜五颗行星、五大宗教灵　得以幸存，冈此我们必须通过汉代墓葬　和与自然的和喈，以至于每年重要的仪　山、二　式都在此进行。　星宿、雷公和伏羲。同样，　考古米见让早期的儒家艺术。　对称地建在城池北边的是地坛。还有五　１９８６年，在两安附近考古遗迹中，　坛，分别建在城市的四个角和中心，用　发现ｒ一个有　层架构的中央圆形大厅，　米举行季节到来的昭告仪式。其时的太　直径长达６２米，撑托存巨大的矩形平台　学，是准官僚的教育机构，由２４０栋建　四、汉代艺术中的儒家主题　卜，包含约２３５平方米的外墙，外墙角　筑构成，有一个藏书馆，还有能容纳　伴随着汉民族儒家意识形态的崛起，　处有门房。这个大厅与明堂极其近似，　万教师和学生的馆舍。另外，东汉后期　相关艺术主题的教义也变得重要。汉代　后来被确认为是辟墉殿，是用于教学的。　的王陵设计和仪礼规范也是很重要的研　儒家艺术所存较少，占籍史料巾的记载，　大都从孔子的美德、勇气说起，并基于　为了进行先租祭拜，王莽按照五行　究内容。　思想，建造了九庙，每个庙宁屋顶的陶　在现而今的汉代工陵巾，可以看到　对恶和历史教训的教育等，使他以一身　瓷瓦片　都装饰着各种神兽。他还改造　祭祀大厅的遗迹，以及神道两边大量的　的完美形象示人。后来，一位９世纪巾　了长安城的布局，存城墙上穿插了１２座　各种石刻雕塑，或可称之为“圣灵之　期的绘　理论家张彦远解释说道，“美好　城门，　外还有一条护城河。其北墙与　路”。这些奇特、甚至略显可怕的雕塑，　是用来警告邪恶，而邪恶则可以启迪人　北极星相对照，构成皇帝座位的位置；　展示了黑暗力量如何被加以利用并寻求　类。”墓葬里的艺术主题，应该和已经消　　南墙由术央宫所代表，约四十多个建筑　保护。有一个典型实例，就是在洛阳伊　失的末央宫里所　配的一样。群组成。王莽的统治即将结束时，传说　川Ｉ县发现的一个石雕，名日石辟邪，此　与多个灾难如黄河泛滥、百姓饥荒等，　石雕趋步张开如日中天，大嘴咆哮，露　暗示出亡目的天意。没过多久，叛军就　１．孔子生活的主题　孑Ｌ子的生活状态，虽然呵以从兼具　ｍ锋利尖牙，它虽系猫科动物，但兼有　标志性冈像的义献［ｆＩ被提到，但摹本没　攻陷了长安，掠夺了帝王陵墓、烧掉＿ｒ　翅膀和强健肌肉，是延续两千年来的古　有幸存，仅仪只有少数该时期的叙事场　宫殿和藏书馆。　公元２５年，汉朝　建，定都洛阳。　墓中超现实艺术的见证物。　存皇室的墓塬边，多是达官世族的　景被找到　．任众多汉代考古材料中，有　一些可以被认为儒家主题。一组存Ｉ　东　公元２９年，汉光武帝成功地统一ｒ帝罔　墓葬。在长安和洛阳两个都城的附近，　发现的面像石可以被视为重要实例，尽　（除四ＪＩＩ外），巩同了政权。像先朝君主‘　发现有成千上万这样的坟墓，有些宏　管只是很少一部分。在对山东嘉祥武梁　２８　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　ＮＯ　１９　美术考古研究Ｉ　２０１６．１９　祠石刻的研究中，发现了后来重建的三　块小型石刻，证明了他们的后代不间断　２．列女和英雄的主题　帮助他们。但是，河中的龙一边咬住　武氏祠汉画像中，还有大量关于历　绳，并使劲往下拉，导致了脚手架上的　地对祖先进行着献祭，最早可以追溯至　史上的贤良女性和英雄壮士的画面，可　人们向后翻滚。站在桥上的人正在往下　二世纪。被刻在石头上的这些墓葬装饰　艺术，既有宇宙超自然场景及生物，也　有宴会和娱乐场景，表明了墓室主人的　生前财富以及他们升天后的需求。在这　众多场景中有两个主题涉及孔子。　一个是“孔子见老子”，这个会面　的场景，证实了孔子尊重老师、虚心好　学的精神，也反映出儒、道两家融汇贯　通的事实。另一个则是“孔子击磬”，　此事在《论语》中有记载：“孔子闲居　魏时，有一天他在家演奏石磬。一个背　着草筐的人路过门口。那人说，哇！这　人有心事啊，他在独自击磬！”听了一　会儿又说：“真让人鄙视啊，声音磋　的，好像在说没有人了解自己，那就洁　身自好独善其身嘛。涉水时水深就脱衣　过去，水浅就撩起衣服趟过去。”孔子　说：“果真如此啊，但我还是难以放弃　我的追求啊。”这个说明了孔子与普通　隐士的区别，虽然他也倡导做一名隐　士，但又敢于承担社会责任，是一个为　了理想追求锲而不舍的人。　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假想的画像来看　汉代艺术的特点，首先是明确的轮廓型　人物，大部分的未定义空间被占据，超　出了比例尺；然后是其叙事性特征，虽　然只有名字铭刻在旁边，但教导的功　能、典范的意义明显，这样的描述试图　通过布置那些因为美德而享有声名的人　们的方式来尊敬死者；再者就是，图像　还影射那些高品德的死者及其子孙。　能有些英雄并不是简单地勇猛，他们通　过聪明的策略来战胜对手。他们拒绝屈　服于暴力，但是并不蛮干，而是通过逻　辑推理来找到解决困境、取得胜利的　办法。　例如武氏祠其中的一块画像，简单　呈现了“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公元前　６世纪初期，齐国有三个英勇的战士，　为了提防他们强大的实力对王国造成威　胁，晏婴在宴会上给他们两个奇妙的桃　子，说谁的功劳大谁就应该得到桃子。　但是，争吵中，他们的傲慢最终导致相　互羞辱和自杀出现，三个人都死了。画　面中，左边一个战士去取附近桌子上的　一个桃子，另外两个战士站右边，稍远　的是国相晏婴。儒家不纵容自杀，并把　自杀看作是对不孝的行为，但在特殊时　期，如果牺牲一个生命能够稳定国家，　那么它又是被赞许的。　还有一组画像描述的是荆轲（公元　前２２＂７年）刺杀秦王的故事，展现出惊　心动魄的一幕。　在“泗水捞鼎”的图像中，可以看　出秦始皇统治时期的不作为以及人民对　他的不满。这个故事不止一次的被描　述，说的是始皇帝看到了代表王权的青　铜鼎，并试图从水中捞出，但却被龙咬　断了绳索。画面中，一群人正准备捞出　一个被扔进河里的巨大青铜鼎，竖起脚　手架，努力拉起，水中的人也正试图把　它从深水里举起来，还有一些人在船里　看，水中有鱼和鸟，还有其他一些小生　物，场面壮观。　３．孝子的主题　武氏祠汉墓画像中最多的故事主题　是孝子。这些孝子的故事，每一幅都展　现出儿子对父母无私的服务，在整个文　化传承中变得尤为重要，他们也代表着　一种臣子忠诚服务于统治者的范式。每　一个画面中，并没有过多的空间，也不　可能展开更多叙事细节，通常都非常　简略。　每一面墙壁上都好几组孝子图像。　第一组画面是舜的故事。一株大树下，　左边是舜的父亲和异母兄弟在后母唆使　下，趁舜入井之机，往井里填石。舜则　双手紧攀井栏，回头侧视。右边是舜和　娥皇、女英相会的场面。舜着袍服、戴　高冠，容貌清秀，长髭髯，神情俊朗、　气宇轩昂，俨然一个帝王形象。　还有比如：丁兰“刻木为父”，他　思念去世的父亲，于是做了一个父亲的　雕像，然后对着雕像行孝，照顾雕像就　像他父亲依旧还活着一样；老莱子，尽　管他自己也已高龄，但仍扮作孩子般哭　闹来娱乐他的父母；还有孝顺的伯瑜，　当他母亲鞭打他时，他忽然意识到她母　亲年岁已老，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　其中第三组画面是描写孝孙原谷　的，在画面中，左边是驼背的老祖父坐　在田里，还有一个大鸟以反映景观，中　间是孙子拿起了担架准备把他带回家，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２９　父亲站右边。他鄙吝的父亲想到自己年　题，很难把它想象成一个整体。但是，　容。这一时期宗教艺术，处在初期阶　迈的父亲即将离世，于是带着儿子用担　很明显，其所被赋予的理想信念和社会　段，明显带有视觉叙事性，大部分的铭　架将老人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他等　责任感，忠诚的儿子或是良性政治家的　文都可以清晰识别主题。尽管这些图片　死。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孙子原谷拿起　化身，幻化成为汉民族的一个重要的大　还没有明确的儒家和道家的宗教仪式内　了担架，他父亲问他为什么拿，他回　主题。虽然说这样的装饰有些简单，或　容，但孝顺绝对已成为了普世价值。　答，“哦，当你老的时候，我们会需要　者说只是一些道德模范的小插曲，但对　它。”从而使他父亲明白了错处。　回顾武氏祠中汉画像的各种不同主　于汉代儒学来说，是其说教的主要内　（汪小洋审稿）　上接３７页　塞志第十七之六》，　３６０页。　《大正藏》第４９册，　３３１页。　Ｉｍｐａｃｔ　ｏｆ　Ｂｕｄｄｈｉｓｍ　Ｏ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　Ｃｕ／一　ｅｕｒｅ，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ａｎｄ　Ｏｘｆｏｒｄ：Ｐｒｉ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１２］杜斗城、崔峰：《山东龙兴寺等佛教造像　［５］孙新生：《试论青州龙兴寺窖藏佛像被毁　的时间和原因》，８３页。　“窖藏”皆为“葬舍利”说》，刘凤君、李洪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３，６２－６３页；李清泉：《墓主像与唐　波主编：《四门塔阿髓佛与山东佛像艺术研　宋墓葬风气之变——以五代十国时期的考古发　［６］有关讨论见刘慧达：《北魏石窟与禅》，　究》，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２００５年，１５３　现为中心》，石守谦、颜娟英主编：《艺术史中　《考古学报》，１９７８年第３期，３３７—３５２页。　［７］有关研究见金维诺：《敦煌壁画中的中国　佛教故事》，　《美术研究》，１９５８年第１期，　７Ｏ＿７７页；马世长：《莫高窟第３２３窟佛教感应　页；崔峰：《佛像出土与北宋“窖藏”佛像行　的汉晋与唐宋之变》，台北：石头出版股份有　为》，　《宗教学研究》，２０１０年第３期，７９—　限公司，２０１４年，３ｌｌ一３４２页。　８７页。　［１８］济南市文管会、济南市博物馆、长清县　［１３］临朐县博物馆：《山东临朐明道寺舍利塔　灵岩寺文管所：《山东长清灵岩寺罗汉像的塑　故事画》，《敦煌研究》，１９８２年第１期，８０—　地宫佛教造像清理简报》，《文物》，２００２年第　制年代及有关问题》，　《文物》，１９８４年第３　９６页；巫鸿：　《敦煌３２３窟与道宣》；郑岩、　９期，６４—８３页。　王睿编：《礼仪中的美术——巫鸿中国古代美　术史文编》，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　店，２００５年，４１８－４３０页。　期，７６—８２页。　［１４］高继习：《济南市县西巷发现地宫和精美　［１９］关于唐英于风火仙崇拜关系的研究，参　佛教造像》，《中国文物报》，２００４年１０月２　见周思中、熊贵奇：《窑神新造：唐英在景德　日，第１版；高继习：《济南县西巷佛教地官　镇的御窑新政与风火仙崇拜》，　《创意与设　初论》，香港：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　２０１０年。　计》，２０１２年第３期，６３—６９页。　［８］慧皎：《高僧传》，卷一，见《大正藏》　２０５９，第５０册，３２５页中栏。　［２Ｏ］唐英：《龙缸记》（《陶人心语》卷六），　［９］慧立：《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十，　见《大正藏》２０５３，第５Ｏ册，２７９页上栏。　［１５］郑岩、刘善沂编著：《山东佛教史迹——　见张颖发编：《唐英督陶文档》，北京：学苑出　神通寺、龙虎塔与小龙虎塔》，台北：法鼓文　版社，２０１２年，１１页。　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２００５年，２５１－２５８页。　［１０］道世撰，周叔迦、苏普仁校注：《法苑珠　［２１］陆易：《视觉的游戏——六舟（百岁图）　林校注》卷四十，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３年，　１２６０页；法云：《翻译名义集》，《大正藏》　２１３１，第５４册。　［１６］其中一个例子见李健超：《隋唐长安城实　释读》，《东方博物》第４１辑，杭州：浙江大　际寺遗址出土文物》，　《文物》，１９９８年第４　期，３１４—３１７页。　学出版社，２０１１年，５—１４页。　［１１］不空译：《如意宝珠转轮秘密现身成佛金　轮咒王经》，《大正藏》０９６１，第ｌ９册，　［１７］关于灰身像的研究，见Ｊｏｈｎ　Ｋｉｅｓｃｈｎｉｃｋ：　（张同标审稿）　３０　Ｉ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ＩＮＥ　ＡＲＴＳ　Ｉ　ＮＯ．１９